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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26 17:13:00
第三十八章 管理的信息交流

第三十八章 管理的信息交流

谈论愈来愈多,而信息交流愈来愈少——我们已知道些什么——几项基本原则——信息交流是知觉——信息交流是期待——信息交流提出要求——信息交流和信息是不同的——信息以信息交流为先决条件——为什么向下的信息交流行不通——“倾听”的局限性——信息爆炸所提出的要求——管理人员能做些什么?——目标管理、工作成绩评价以及作为信息交流工具的管理报告——信息交流是组织的风格

 

我们目前有着更多的信息交流的愿望,即同别人交谈的愿望,有着太多的信息交流手段,这些信息交流手段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开始从事组织中信息交流问题研究的人们难于想象的。组织中的信息交流已成为所有各种机构——工商企业、军队、公共行政管理、医院、大学、研究机构——中的学者和实际工作人员关心的中心问题。再没有比心理学家、人际关系专家、管理人员和管理学者更努力而专心从事于改进大机构中的信息交流的了。

可是,信息交流却象神秘的独角兽那样难于捉摸、噪音增加得如此之快,以致人们除了关于信息交流的议论以外实际上听不到什么了。信息交流显然愈来愈少了。机构内部以及社会中各集团闻信息交流的间距在不断地扩大——以致达到了成为完全误解的一种不可逾越的鸿沟。

同时,又发生了信息爆炸。每一位专业人员和每一位经理人员——事实上是除去聋哑人以外所有的人——都突然接触到无穷无尽的信息。我们全都象小孩子单独处在糖果店中那样,简直是吃得过量了。但是,要怎样才能把这大量资料变成信息呢?更不用说变成知识了?有各种各样的答案。但迄今为止有一件事是清楚的,那就是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虽然有着信息理论和数据处理,但实际上并没有人见过,更不用讲使用过一种“信息系统”或一种“数据库”。仅我们知道的一件事是,大量的信息改变了信息交流问题并使得这一问题既更为迫切而又更难于解决了。

目前有一种放弃信息交流的倾向。例如,在心理学中,目前最时髦的是训练小组(Tgroup)及其敏感性训练。公开宣称的目的不是信息交流而是自我意识。训练小组的重点在“我”而不在“你”。十年或二十年以前,一般强调的是“移情作用”,而现在强调的是“表现自己的性格”。无论自我认识是多么地需要,信息交流至少也同样地需要(即使没有其他人的行动,即没有信息交流的情况下,自我认识也是可能的)

尽管信息交流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处于今人遗憾的状态,我们还是了解到许多有关信息和信息交流的事。但其中绝大多数并不是来自我们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信息交流研究,而是大量似乎无关的领域(从学习理论到遗传学和电子工程学)中研究的副产品。在所有各种机构的许多实际环境中,我们也取得了许多经验——虽然绝大多数是失败的教训。我们可能事实上永远不了解“信息交流”。但我们现在对“组织中的信息交流”——叫做管理的信息交流——还是了解到一些东西。

的确,我们距离掌握信息交流,即使是组织中的信息交流,还远得很。我们所掌握的有关信息交流的知识还是零散的,一般还难于理解,更谈不上成为可以应用的形式。但我们至少已日益知道有些什么是行不通的,有时还知道为什么行不通。事实上,我们可以直截了当地说,绝大多数目前有关组织中的信息交流的大胆尝试——不论是企业、工会、政府机构或大学中的——都是以证明无效的假设为依据的——因此,这些努力是不会有成果的;我们也许甚至可以预测到有些什么是可以行得通的。

 

我们知道了些什么

我们主要通过失败的教训,知道了信息交流的四项基本原则:

1.信息交流是知觉。

2.信息交流是期待。

3.信息交流提出要求。

4.信息交流和信息是不同的,而且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立的——但又是互相依存的。

一、信息交流是知觉。禅宗佛教徒、伊斯兰教的泛神论神秘主义者、犹太教的法典学家都曾提出过一个古老的难题:“如果在森林中有一棵树倒下了,而周围并没有人听到,那么是不是有声音呢?”现在我们知道,对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应该是:没有声音。存在着声波,但如果没有人感觉到它,就没有声音。声音是由感觉产生的。声音是信息交流。

这可能显得平淡无奇。古代的那些神秘论者毕竟早已知道这点,因为他们也始终回答说,如果没有人听到,就没有声音。但这个似乎平淡无奇的讲法却具有很大的实际意义。

 首先,它意味着进行信息交流的是信息的接受者。所谓发讯人所发出信息的人并没有进行信息交流。他只是发出声波。如果没有人听到,就没有信息交流,而只有噪音。发讯人说、写或唱,但并没有进行信息交流。实际上他不可能进行信息交流。他只是使得接受者——或更准确地说是“知觉者”——可能或不可能知觉。

我们知道,知觉不是逻辑,而是经验。这首先意味着人们所知觉的始终是一个整体的形象,而不是个体特性,那始终只是整体形象的一个部分。不能把“沉默的语言”[1]即姿态、语气、环境、更不必说文化和社会因素同口头语言分割开来。事实上,没有这些沉默的语言,讲出的语词是没有意义而且无法进行信息交流的。

同样的一些语词,如“见到您,很高兴”,这不仅听起来可能有着极为不同的含意,而且由于语气或场合这些“沉默的语言”的配合,使得这句话听起来不是感到热情就是冷冰冰的,不是真诚地欢迎就是实际上拒绝。更重要的是,语句本身,即如果不作为场合、价值观、“沉默的语言”等整体形象的一个部分,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根本不可能进行信息交流,不可能被理解,事实上不可能被听到。可以把人际关系学派的一句老话改为“一个人不可能只就一个语词进行信息交流,而总是整个人随之一同进行交流的。”

但是,关于知觉,我们还知道,人们只能知觉到他们能够知觉的事物。正如人不能听到一定频率以上的声音那样,人的知觉也不能知觉到超过其知觉范围以外的事物。当然,从物理上讲,他可以听到或看到,但不能接受,不能成为信息交流。

这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重复修辞学教师早已知道的事——虽然从事信息交流实际工作的人却一再地忘记了这点。

柏拉图在其修辞学著作中引述苏格拉底的话说,人们必须用对方自己的经验来同对方讲话,即用木工的语言同木工讲话,如此等等。人们只能用接受者的语言或术语来同他进行信息交流。而术语必须以经验为依据。因此,试图对人们解释术语是没有什么用的。如果这些术语不足以他们自己的经验为依据的,他们就不能接受。因为这些术语超出了他们的知觉能力。

我们现在知道,经验、知觉和概念形成(即认识)之间的联系比任何以前的哲学家所想象的要微妙而丰富得多。但在瑞士的皮亚格(Piaget)、哈佛大学的斯金纳(BFSkinner)和杰罗姆·布伦纳(Jerome Bruner)的这样一些根本不同的著作中都强烈地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知觉和概念对学习者(无论是小孩或成人)来说,不是分开的。如果我们没有形成概念,就无法知觉,但如果我们没有知觉,也无法形成概念。如果接受者不能知觉到,即如果不在其知觉范围之内,就无法交流一个概念。

在作家中有一句老话,“词句晦涩意味着思想混乱。需要整理的不是文句,而是文句所表达的思想。”我们在写作时首先尝试着同我们自己进行信息交流。一个“不清晰的句子”就是超出了我们自己的知觉能力的句子。在句子上加工,即在平常叫做信息交流的上面加工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必须首先对我们自己的概念加工,使之能理解我们试图说明的事物——然后我们才能写出句子。

无论采取什么媒介手段,信息交流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这项信息在接受者的知觉范围以内吗?他能接受吗?

“知觉范围”当然是生理上的范围,而且大部分(虽然并不是全部)由人的肉体条件所规定。可是,当我们讲到信息交流时,对知觉的最重要的限制条件常常是文化和感情上的,而不是身体上的。

几千年来我们已经知道,狂热分子是不能用理性的论据来说服的。现在我们开始认识到,这并不是由于缺乏“论据”,而是由于狂热分子无法知觉的一项超出其感情范围的信息交流。首先必须改变他们的感情。换句话说,没有一个人真正地“与现实接触”,如果“与现实接触”意味着完全接受客观事实的话。“神智健全”和“妄想偏执”的区别不在于知觉的能力,而在于学习的能力,即在经验的基础上改变自己的感情的能力。

知觉受知觉能力的制约这一点,早在四十年以前就由最被广泛引述而可能最少被人注意的组织学家玛丽·派克·福莱特指出来了(例如,特别在其论文集《动态的管理》中,哈珀出版社,1941)。福莱特指出,意见分歧或冲突很可能不是关于答案的,或关于任何明显可见的事物的,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由于知觉上的不一致。在某甲看来非常生动的,某乙根本没有看见。因此,某甲所辩护的事情,根本不属于某乙的知觉范围。反之亦然。福莱特认为,两个人可能都看到了现实,但可能都只看到了现实的一个不同的方面。世界,而且不仅是物质世界,是包含多个方面的。而人在一个时间只能看到一个方面。

人们很少认识到可能存在着其它的方面。有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如此的明显,从我们的感情经验来说是如此的确实,却有着其它的方面,有着“背面”和“侧面”,同我们所看到的方面是完全不同的,因而导致完全不同的知觉。在我前面提到的瞎子摸象的故事中,几个瞎子碰到了一种新奇的动物,每一个瞎子摸到了象的不同部位——象腿、象鼻、象肚,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并坚持自己的结论,就是由于各人条件的不同。如果他们不了解这一点,如果摸象肚的那个瞎子不亲自去摸一摸象腿,他们就不可能进行信息交流。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不首先了解接受者即真正的进行信息交流考能够看到些什么以及为什么看到这些,我们就不可能进行信息交流。

二、信息交流是期待。一般讲来,我们知觉到的是我们期待着去知觉的。我们在很大程度上看见我们期待着去看见的、听见我们期待着去听见的。我们所不期待的可能是我们不满的这一点并不重要——虽然在绝大多数有关企业和政府机构中信息交流的著作中认为这点是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根本接受不到我们所不期望的。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它忽略了。或者,我们对之作了错误的理解,把它看成、听成我们所期待的事情了。

对此,我们已进行了一个世纪或一个世纪以上的实验了。实验得出的结果是毫不含糊的。人们往往把各种印象和刺激纳入一个期待的框架之中,而竭力抵制“改变想法”的行为,即知觉其不期待知觉的,或不去知觉其所期待知觉的事情。当然可以提醒人,他所知觉的同他所期待的事情是相反的。但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了解他所期待知觉的是什么。然后要求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信号——“这是不同的”,即一个打断其思路的展动。如果用小量的、逐渐增加的步骤来渐进地使他认识到他所知觉的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是行不通的。那样反而会加强其期待而使他更为肯定,他所知觉的正是他所期待的。

因此,在我们能进行信息交流以前,我们必须知道接受信息的人期望看到和听到的是什么。只有在知道了这些以后,我们才能知道,是否可以利用他的期望来进行信息交流——以及他的期望是什么——或者是否需要有“不同的震动”,有一个“唤醒”,以便打破接受信息者的期待并迫使他承认已发生了他所不期望的事情。

三、信息交流提出要求。多年以前,当心理学家研究人的记忆的时候,一种奇特的现象使他们大为惊异,这种现象开始推翻了他们所有的假设。为了测验记忆力,心理学家设计出一组语调以不同的次数显示给受测验的对象,以便测验他们的记忆保持能力。作为测验控制手段,设计出了一组无意义的语词,只是一些字母的拼凑。使这些几乎在一百年以前的早期试验者大为惊异的是,他们的受测验的对象(当然绝大部分是学生)对各个词的记忆保持能力极不一致。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对一些无意义的词显示出令人惊异的高度记忆保持能力。对上述第一种现象的解释是相当明显的。语词不仅是一种信息,而且带有感***彩。因此,人们往往压抑带有不愉快或威胁性联想的语调,而记住了带有愉快的联想的语词。事实上,这种由于感情上的联想而有选择地记忆,此后用来测试情感上的错乱和个性。

对无意义的词有较高的记忆,当时是一个更使人困惑难解的现象。人们原来以为,没有人能记住没有意义的词。但过了若干年以后已弄清楚了。对这些词的记忆虽然是有限的,但正因为这些词没有意义而能被记住。因为这些词没有意义,所以不提出什么要求。它们是真正中性的,对它们的记忆可以说真正是“机械的”,既没有显示出情感上的爱好,又没有显示出情感上的厌恶。

每一个报纸编辑都知道的另一种类似现象是,用来“填补”版面的讲些无关要紧事情的三五行的“补白”,却被很多人阅读并记住了。为什么人们要阅读甚至记住这些小事?如在一个早被忘记的公爵的宫廷中人们最初在每一条路上穿不同颜色的袜子。或者,烘面包的发酵粉最初是在什么时间和地点被使用的?但有一点是无可怀疑的。这些讲述无关紧要事件的小补白却人人爱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除了报纸上有关大灾难的惊人标题以外,它比其它任何东西更为人所记得牢。其原因是,这些补白并不提出要求。正是由于它们的无关紧要才使得它们被人记住。

信息交流始终是“宣传”。信息的发送者始终想要“讲些什么给别人听”。我们现在知道,宣传一方面比相信“公开讨论”的理性主义者认为的要有力得多,另一方面又比认为宣传所创造奇迹的人(如纳粹党的戈培尔博士)所相信的要无力得多。危险在于人们不再相信任何事物,对每项信息交流都抱怀疑态度。结果是没有什么信息被人接受。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件事都被认为提出了要求并加以抵制,事实上根本不予听取。对于彻底宣传的最终结果不是狂热,而是冷嘲热讽——这当然会造成更大而更危险的损害。

换句话说,信息交流必然提出要求,必然要求信息接受者成为某样的人、做某种事、相信某种事。它始终求助于动机。换句话说,如果信息交流符合于接受者的愿望、价值观和目的,它就有力;如果它不符合于他的愿望、价值观和动机,它很可能根本不被接受,甚或被抵制。当然,最有力的信息交流能起“改造作用”,即改变人们的个性、价值观、信念和愿望。但这是极为罕见的,而且每一个人的心理上都极为强烈地抵制它。据圣经上说,即使是上帝,也要先把以色列扫罗王的眼睛打瞎,然后扫罗王才相信上帝而上升到使徒保罗的同等地位。旨在改造人的信息交流要求人们降伏。因此,一船讲来,除非信息能适应于接受者自己的价值观,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适应其价值观,否则不可能有信息交流。

四、信息交流和信息是不同的而且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立的——但又是互相依存的。信息交流是知觉,而信息则是逻辑。因此,信息是纯粹形式上的,没有什么意义。它是非人称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信息愈是能摆脱人的因素,即摆脱感情和价值现、期望和知觉等,则愈确实而可靠。事实上,它就愈具有信息的作用。

在人类以往的历史中,问题在于如何从信息交流中,即从以知觉为基础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中探索出一点信息来。在以往的全部历史中,问题在于从大量的知觉中分离出信息内容来。而现在,我们突然拥有了提供信息的能力——这一方面是由于逻辑学家的概念研究工作(特别是1910年出现的罗素(Russell)和怀特黑德(Whitehend的符号逻辑),另一方面是由于数据处理和数据储存的技术研究工作,即特别是由于电子计算机及其储存、处理和传递数据的巨大能力。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的问题同人类一直在试图解决的问题正好相反。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就信息本身、没有任何信息交流内容的信息来加以处理。

有效的信息的要求同有效的信息交流的要求正好相反。例如,信息总是具体的。我们在信息交流中知觉到一个整体的图形,但我们在信息过程中传递具体的、个别的数据。事实上,信息首先要遵守经济原则。所需要的数据愈少,则信息愈好。如果信息过多,即超过了真正需要的限度,会导致信息淹没。它不是使信息丰富,而是贫乏了。

同时,信息以信息交流为先决条件。信息总是编码的。为了接受信息,更不用说使用信息了,信息接受者必须知道并了解其代码。这就要求有事先的协议,即要求有某种信息交流;信息接受者至少要知道信息是关于什么事情的。电子计算机磁带上的数字是表示山的高度呢,还是表示联邦储备银行的现金余额?在这两种情况中,信息接受者都必须知道是什么山或什么银行,才能从数据中得到任何信息。

信息系统的原型可能是奥地利帝国军队在1918年前用作指挥语言的军用德语这种特殊语言。奥地利军队当时是使用多种语言的军队,指挥官、没有指挥任务的军官和士兵之间常常没有共同的语言。但它应用了不超过两百个特殊词——如“射击”、“稍息”等,每个词只有一种十分明确的意义——管理得很好;词的意义总是一种动作,而其学习是在动作之中和通过动作来进行的,即在行为科学家现在称之为“操作制约”之中来进行的。在经过几十年的民族主义者的动乱之后,奥地利军队中是很紧张的。在同一军事单位中服役的不同民族的人之间的社会交往,如果不说是不可能的话,也已日益困难。但是,直到最后,奥地利军队中的这套信息系统却仍能发挥作用。它完全是形式的、死板的、逻辑的,每个词只能有一种意义,并以完全预先确定的信息交流为依据,对某种特定的声波只能有一种特定的反应。但是,这个例子也表明,一种信息系统的有效性决定于愿意并能够仔细考虑谁、为了什么目的需要什么样的信息,还决定于在进行信息交流的各方之间系统地理立一种每一特殊的投入和产出的意义的系统。换句话说,信息系统的有效性取决于预先建立的信息交流。

信息交流所表达的意义层次愈多,则愈是难于数量化。

中世纪的美学认为,一件艺术作品能表达若干层次的意义,如果不是四个层次,至少也有三个层次的意义,即:字面上的、隐喻的、比喻的以及象征的意义。最明显地把这种理论转化为艺术实践的艺术作品是但丁的《神曲》。如果“信息”是指可以数量化的东西,那么《神曲》就没有包含任何信息内容。但是,正是由于其意义模糊,可以从多层意义上来理解,从作为一种神话故事到作为一部形而上学的哲学巨著,使它成为一部具有巨大力量的艺术作品,并能同世世代代的读者进行直接的信息交流。

换句话说,信息交流可能并不依赖于信息。事实上,最完善的信息交流可能纯粹是“分享经验”而没有任何的逻辑内容。主要是知觉而不是信息。,

以上关于我们已知道些什么的概括是极为简略的。它略去了某些争论得最激烈的心理学和知觉的问题。事实上它没有涉及研究学习相知觉的学者认为极为重要的绝大多数问题。

但本章的目的不在于探讨这些大领域,不在于探论学习或知觉,而在于探讨信息交流、特别是大组织(不论是工商企业、政府机构、大学或军队)中的信息交流。

这些概括也可能被人批评为平淡无奇,如果不讲是十分显然的话。有人可能会说,这些没有什么使人感到惊异之处,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但是,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到的”。相反的,组织中信息交流的这些十分简单而明显的道理却同目前的做法不符合,而且实际上否定了我们几十年来从事于信息交流工作的认真努力的有效性。

 

为什么向下的信息交流行不通

那么,在有关组织中的信息交流,我们失败的原因,以及未来取得成功的必要条件方面,我们可以从我们的知识和我们的经验中学得些什么呢?

几个世纪以来,我们都试图作“向下的”信息交流。但是,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和巧妙地进行努力,这是行不通的。它之所以行不通,首先在于它把重点放在我们要说。换句话说,它假定发出信息者在进行信息交流。但我们知道,他所做的只是发出。信息交流是接受者的一种行动。我们迄今所做的是在发出者,特别是在经理、校长、指挥官身上下工夫,使他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信息交流者。但一个人的对下的信息交流只能是命令,即预先安排好的一些信号。人们不能把同理解有关的任何事物、更不用说同动机有关的任何事物作向下的信息交流。这要求作向上的信息交流,即从那些知觉的人向那些需要其知觉被人接受的人作信息交流。

这并不意味着管理人员应该停止在使其所说或所写更为明确方面下工夫。决不是这样。但这却意味着,只有在我们知道了讲什么以后,才能谈到如何讲。而这是不能靠“我同你讲”来做到的,无论它做得怎样好也办不到。如果“告职工书”的作者不知道职工们能知觉些什么、期望知觉些什么、想做些什么,那么,无论写得怎么好,也只是一种浪费。如果这种“告职工书”不是以接受者的知觉、而是以发出者的知觉为依据,那它们就是一种浪费。

但“倾听”也行不通。埃尔顿·梅奥的人际关系学派在四十年以前就认识到传统的信息交流方法的失败。其解决办法[2]就是增加了“倾听”。经理人员不应该从“我们”要“讲些什么”出发,而应该从下级需要知道些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即准备接受些什么出发。人际关系学派的这个处方,虽然很少被实际采用,但直到现在还是一个经典的公式。

当然,倾听是信息交流的一个先决条件。但它是不够的,而且单有它是行不通的。倾听假设上级能理解他所听到的东西。换句话说,它假设下级能进行信息交流。但是.很难看出为什么下级一定能做到他的上级所做不到的事。事实上,并没有理由来假定下级能够做到。换句话说,没有理由认为倾听比告诉所造成的误解和错误的信息交流会少一些。此外,倾听的理论并没有把信息交流提出要求这一点估计在内。倾听并不能显示出下级的爱好和愿望、他的价值观和期望。它可以说明误解的原因,却并不能为理解打下基础。

这并不是说倾听是错的。正好像我们讲向下的信息交流是行不通的,并不表明我们反对写得更好、说得更简单明了、并且要用对方的语言而不是用自己的行话来说。事实上,作为倾听理论的依据的想法,即认识到了信息交流必须是向上的——或者不如说,信息交流必须从接受者出发而不是从发出者出发——是完全合理而十分重要的。但倾听只是一个出发点。

更多和更好的信息并不能解决信息交流的问题,并不能弥补信息交流的间距。相反的,信息愈多,则对于有效而能起作用的信息交流的需要愈大。换句话说,信息愈多,信息交流的间距可能愈大。信息爆炸要求有能起作用的信息交流。

首先,信息过程愈是非人称化和形式化,则愈是依赖于关于意义及应用的预先协定,即依赖于信息交流。其次,信息过程愈是有效,则它愈是非人称化和形式化,因而愈是使人与人分离。但也就需要更大得多的努力去重建人际关系、信息交流的关系。可以说,信息过程的有效性格日益取决于我们进行信息交流的能力,而在缺乏有效的信息交流的情况下——即我们目前的情况——信息革命并不能真正地提供出信息,而只能提供出数据。

信息爆炸最迫切地促使我们改进信息交流工作。在我们周围存在着可怕的信息交流间距——在管理当局同工人之间、企业同政府之间、教职工和学生之间、教职工和学生同学校当局之间、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等等。而这种间距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信息大量地增加了,而信息交流却没有相应地增加。

 

管理人员能做些什么?

那么,我们能就信息交流讲些什么建设性的东西呢?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可以说,信息交流必须从预定的信息接受者开始而不是从发出者开始。而从传统组织来看,我们必须从上面开始。自上而下的信息交流不可能行得通,而且事实上也没有行得通。只有在成功地进行了自下而上的信息交流以后,才能实行自上而下的信息交流。它们是反作用而不是作用,是反应而不是主动。

但我们还可以说,单只倾听是不够的。自下而上的信息交流必须把重点放在某些能被接受者和发出者双方都知觉到的东西上,放在对他们共同的东西上,放在预定接受者已有动机的东西上。必须从一开始就了解到预定接受者的价值观、信念和愿望。

因此,目标管理是能起作用的信息交流的一个先决条件。目标管理要求下级仔细考虑他能为组织——及组织中的单位——作些什么主要贡献并承担些什么责任。下级还要把自己考虑所得的结论告诉上级。

下级所得出的结论很少就是上级所期待的。事实上,实行目标管理的首要目标正在于显示出上级和下级在知觉上的差异。但知觉却体现在并集中于某些对双方来讲都是真实的事物上。认识到他们对同一现实有不同的看法,这本身就是一种信息交流。

目标管理使预定的信息交流接受者——在这里是指下级——获得能使他了解的经验。使他有可能接触到决策的实际、优先顺序的问题,在一个人想要做的和形势所要求的之间进行选择的问题,尤其是决策的责任问题。他可能不会以同上级一样的方式来看待形势——事实上他很少以同一方式来看待,甚或没有必要以同一方式来看待。但他可以因而了解到上级处境的复杂性,以及这种复杂性并不是上级造成的,而是形势本身造成的。

这种信息交流,即使最终导致下级做出“不”的结论,也是彻底地以预定接受者的愿望、价值观和动机为中心的。事实上,这种信息交流从“你需要我做什么?”这一问题开始,而以“这就是我要你做的”这一命令结束。它至少迫使上级认识到,他已超越了下级的愿望;迫使他如果不是去说服下级,至少是向下级作解释。至少他了解到这里存在着问题——而下级也了解到这点。

以一个人能够做而且已做得好的事为依据的工作成绩评价,或对一个人发展方向的讨论,同样都是信息交流的基础。它们从下级所关心的事情开始,表达出他的知觉,并集中于他的期望。它们使得信息交流成为下级的工具而不是对他的一种命令。

这些只不过是一些例子,而且是一些不十分重要的例子。但它们也许能表明我们在信息交流方面的经验——大部分是失败的经验——以及所有在学习、记忆、知觉以及动机关键等方面研究工作所得出的主要结论:信息交流要求共享经验。

如果把信息交流看成是从“我”到“你”,那就不会有信息交流。只有从“自们”的一个成员到另一个成员,信息交流才行得通。组织中的信息交流不应该是组织的一种手段,而应该是组织的风格。这可能是我们在信息交流上失败的真正教训和我们对信息交流需要程度的真正衡量。

 



[1] 爱德华·霍尔(Edward THall)在其开创性的著作中即以此作为其书名(多勃尔代出版公司,1959)

[2] 这特别表明于梅奥的两本著名著作中,即《工业文明的人类问题》(哈佛工商学院出版,1933)以及《工业文明的社会问题》(哈佛工商学院出版,1945)

posted @ 2010/6/26 17:13:00 myfreemail.lee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 收藏该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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